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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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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醫院覆查之後,二國的病還是老樣子。

醫生雖然也鼓勵他們一番,然而卻並沒有什麽實際用處。

他們只得拿了藥,又回家去了。

一開始,馮叔那張臉上還充滿了期盼,聽了他們的描述,卻慢慢地變成了失望。蘇秀秀也挺能理解二國的心情的。

只是這事兒,別人也勸不了。

說到底陶二國這個兒子,就是老馮家的唯一希望了。然而他卻也變成了這樣。

回家之後,蘇秀秀又把這事兒跟父親詳詳細細地都說了。

容五爺也知道馮家對二國的病感到沮喪又難過,小二國身上的壓力也非常大。他倒是沒怪蘇秀秀自作主張,說了他在美國那邊找人幫忙的事。再看看,如果說中醫療法實在不管用的話,還是得想辦法盡快安排二國去美國那邊看病。

容五爺這些年賺了不少錢,倒也不怕花錢。

只是這事兒,他們終究還是得到左先生那邊的幫助。在那邊傳來消息之前,他們這兒也沒有其他的辦法。

接下來的幾天裏,蘇秀秀終於有機會去見了那位海大爺。

去之前,容五爺還特意拿出了一包上好的茶葉,讓秀秀給海德惠捎帶過去。順便代替他問個好。他和海德惠也算老相識了。

容五爺雖然口口聲聲地說,他不會幫著蘇秀秀。可實際上,偶爾卻會隨手推她一把。

比如這次也如是,容五爺和海德惠算是老相識了。以他對海德惠的了解,那老頭也是個倔性得很。現在那人剛好生活處於低谷,脾氣肯定特別差。

容五爺把禮給備好了,就是希望海德惠記得當初的交情,給他幾分薄面,不要太過為難他的小閨女。

蘇秀秀多聰明的人,自然也明白父親的一片心,也沒說什麽就一口應了下來。

轉過天來,蘇秀秀就騎著車去成府胡同找彭姐。

自從彭姐和許師傅說開之後,倆人就陷入了熱戀之中。

雖然還沒有結婚,也不能住在一起,兩人卻正經百八地談起了戀愛。許師傅表達感情的方式,就是做各種各樣的美食給心上人吃。

這一大早的,他就給彭姐準備了豐盛的早餐。

到了現在,蘇秀秀心裏反而有些迷糊。是不是所有廚師表達愛意的方式,就是給心上人準備美味佳肴?如果這樣的話,說不定松哥上輩子就已經很喜歡上她了。

雖然許宏偉一見蘇秀秀來了,也主動邀請她一起吃早飯。

可是,看著桌上擺的四色燒賣,蘇秀秀實在沒好意思上去吃。

沒辦法做這款面點,做起來還挺麻煩的。許師傅也算是下足了本錢,不止做得好看。而且,每個燒賣裏都有一顆蝦仁。單從外觀看這燒賣就很漂亮,裏面指不定又藏了多少好東西呢?

最後,還是彭姐硬拉著蘇秀秀上桌坐了,蘇秀秀才拿起了一個燒麥細細地吃了。

不得不說,許師傅果然也是廚藝世家出身。這面點實在做得很棒。

上輩子,蘇秀秀也算吃過許多美味面點。可那些美味在許師傅做的點心面前,卻失色太多了。

蘇秀秀如同自語般地說道:“這燒麥做的也太好吃了。”

許宏偉就笑著說道:“那是因為我母親祖上曾經在成王府當廚娘。當時王府上下都喜歡我們祖上做的白案面點。我們家雖然也做紅案大菜,可要是論起來,還是白案廚藝更勝一籌。”

彭小茹把蘇秀秀當妹子看。一見她喜歡,就又勸她多吃一些。

蘇秀秀看了看,果真又拿起了一只小籠包。這小籠包看上去很小,只有牛眼那麽大。單從外皮來說,和普通的包子並沒有什麽差別。

秀秀秀卻註意到,她拿起包子的一時間,彭姐眼神變了一下,雖然充滿了善意,卻似乎正準備看她笑話呢。

蘇秀秀頓時就覺得這小包子內裏有什麽乾坤?

於是,她只輕輕地咬破了包子皮,頓時就有一股混合著香氣的湯汁湧進了嘴裏。

蘇秀秀瞪圓了眼睛看著小包子,頓時忍不住嘆道。“這居然還是湯包?”

她說完這話,彭姐反倒楞住了。“哎呦,妹子,你居然知道湯包?這是你許哥自己想辦法做出來的新包子,他把北方小籠包和南方的湯包結合在一起了。要不是他做給我吃,我都不知道湯包到底是什麽。”

蘇秀秀忍不住笑道。“彭姐,你忘了松哥家裏也是當廚師的。去年,他回來的時候給我們做過湯包。這燒賣他也做過,只是不像許哥做的這麽覆雜。”

彭姐這才忍不住嘆道。“難怪呢,你對象也是個廚師。不過廚師也好,咱們是有口福了。你許哥做什麽菜,都喜歡給我嘗嘗。”說完她臉又紅了。

蘇秀秀也沒有說話。

反倒是許宏偉忍不住看了蘇秀秀幾眼,又問道。“這麽說來,你是要跟公公婆婆一起開私房菜館?”

蘇秀秀點頭說道,“是啊。”

同為廚師,許宏偉多少能猜到點孟家處境,又忍不住嘆道,“你也是個有心人呀,以後指不定多辛苦呢。”

蘇秀秀卻笑道。“其實也還好。”

這些日子相處下來,小茹又跟他說蘇秀秀的不少事。許宏偉在認同蘇秀秀的同時,也覺得這小姑娘還真挺了不得。反正,他是不敢下海開餐館的,特別是蘇秀秀說的那種。

可蘇秀秀這不大點的姑娘,卻已經開始做準備了。

想到這裏,許宏偉就不免有些嘆息。不管怎麽說,還是想辦法請海大爺出面幫忙才是。

很快,吃完了早飯,許宏偉往自行車車筐裏放了一個飯盒,車後座綁了一大袋子米。彭小茹車框裏也放著不少菜和肉。

都準備好了,三個人就一起出發了。

盡管彭姐在來之前,一再地跟蘇秀秀說起過,海大爺的情況並不好。

到了那個京郊小院子門前,蘇秀秀還是忍不住有些吃驚。

沒辦法,大門口就擺著一些零零碎碎的舊東西,甚至有一輛破車上還綁著一些舊報紙之類的東西。也不怕被人偷了,也沒往院子裏運。

彭小茹也了解蘇秀秀的為人,知道她不會看不起窮苦之人,卻還是忍不住看了那小姑娘一眼。生怕這姑娘被嚇到。

只是她剛想對蘇秀秀解釋些什麽,卻沒想到那小姑娘已經痛痛快快下了車,把自己的自行車放好了。似乎已經做好準備,要跟他們一起進院裏了。她的臉上沒有半點嫌棄之色。

彭小茹提起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。她上前幾步,對蘇秀秀解釋道。“海大爺也是沒辦法。他要過日子,總要有個謀生的手段。”

蘇秀秀點頭道。“放心彭姐,我懂的。如果當初我來京城時,沒有我爸媽收留我。我也就隨便找個糊口的活就幹了,總得先有飯吃才行。”

彭姐見她說的這麽明白,終於把心放下了。

許宏偉在一旁聽著她們姐妹倆說話,倒也沒有言語。

小茹的為人,他是很了解的。第一次帶著她過來看海大爺,小茹就一點兒都不嫌棄。當時許宏偉就覺得,他實在沒有看錯人。還好當時,他果斷先下手追到了這個老婆。他心裏對彭曉茹也更多了幾分喜歡。

現在一看,彭小茹認下的這個妹妹,居然也不嫌棄海大爺是個收破爛兒的。

一時間他的心情就更好了。果然,這姐倆也是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。就算蘇秀秀是個心眼兒多的女孩,也和他家是小茹一樣好的。

許宏偉本想著分幾次把東西拿進院子裏。彭曉茹心疼他,想幫著他一起搬糧食。

蘇秀秀力氣小,卻也上前幫著拿蔬菜和肉。

許宏偉看著這姐倆,忍不住笑道。“再怎麽說,我也是個廚師,這袋子米我還能扛得動。你們也不用幫忙。不如先在這兒看一下東西。等會兒,我搬完米再來拿別的東西。”

彭小茹卻說。“我也是個廚師,力氣也不小,不如我跟你一起拿東西先進院子。讓秀秀在門口看著吧,她沒什麽力氣。”

許宏偉還想再說什麽,彭小茹已經先一步把菜和肉提進去了。

許宏偉看著他女朋友,嘴角忍不住揚起了一抹笑意。好像不管什麽時候,他們家小茹都是精氣神十足,做起事來也是風風火火的。

就這樣,蘇秀秀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。很快,彭姐就出來拿白菜,順便把她也叫進去了。

蘇秀秀走到院子裏一看,地上零散地堆著舊報紙,酒瓶子,金屬廢品。已經按照品種和用途分開放好。

那些東西看似胡亂擺放,實際上卻排好了順序。讓人看著只覺得有些奇怪。

許宏偉和彭小茹看不出來院子裏有什麽異樣,蘇秀秀卻一眼就看出來了,這院子裏包括這些廢品都在找方位,帶著點五行八卦的意思。一時間她就認定這位海大爺是真有本事。

偏偏她們剛走到房門口,就聽見許宏偉在裏面大聲說道。“再怎麽著,你也不能睡的水泥地上啊?大冬天的,你也不怕凍出個好歹來?”

彭小茹連忙走進去勸道。“宏偉,有什麽話你跟大爺好好說,急什麽呀。”

許宏偉卻生氣的說道。“這哪兒是我跟他急呀?完全就是這老頭子太過分了。喝了幾兩酒,就醉的找不著北了。有床好好的放在那邊,他偏偏不躺,非要在地上睡覺。這不是自己找病嗎?”

這時那位海大爺似乎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。他含含糊糊地問:“宏偉,你小子怎麽又來了?你不得去醫院看你媽嗎?你小子可是個難得的大孝子,你媽這輩子也算沒白受苦。以後可不許你做虧待你媽的事。”

許宏偉連忙把他扶起來,放在了床上,又才對老頭說道。“海大爺,您忘了,我媽已經去世好幾個月了。”

海大爺的記憶這才慢慢回籠,他暈乎乎地擺擺手說道。“是啊,已經去世好幾個月了。人總有那麽一死,就沒有痛快自在的時候,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。”

許宏偉實在聽不下去了,就開口說道。“大爺,您這是幹嘛呀?大早晨的,怎麽就喝醉了?”

彭小茹之前跟他來過這邊,也知道他想幹什麽。於是,空出手來拿了臉盆和毛巾就出去打水了。

不一會就端著熱水,又進屋來,投了一條濕毛巾,遞到了許宏偉手裏。

許宏偉接過毛巾,給海大爺也擦個臉,讓他稍微清醒些。

海大爺這時才說道。“都說了,不用你管我。你怎麽又來了?我跟你媽是遠親,跟你又沒有什麽關系。你這小子可別把你對你媽的感情,胡亂放在我身上。我又不可憐,我就喜歡現在過的日子,我自在著呢。只除了你總是過來讓我心煩!”

老頭子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,許宏偉卻充耳不聞。只是專心地幫他擦了臉,又擦了手。

這時,彭小茹又端了一杯熱茶,讓許宏偉給海大爺喝下去,好解解酒氣。

海大爺看了彭小茹一眼,又罵許宏偉道。“好不容易找了這麽好一個媳婦。你非得把她帶來我這院裏幹嘛?再三有點兒心眼兒的小媳婦,到了這院子裏,見了我這樣的老斥力,早就跑得遠遠的了。誰還願意搭理你呀?許宏偉你可千萬別欺負你這媳婦的厚道,心眼好。也別再說什麽要把我接到你家去住了。我真不用了!”

這時,彭小茹再也忍不住了,就開口對海大爺說。“您千萬別說這種話,我不嫌棄您,也願意照顧您。我和宏偉都沒什麽親戚了。您就算他最親的長輩了。將來我們兩結了婚,也願意照顧您。就缺您這麽一個長輩到時候給我們做主呢。”

海大爺聽了這話,微微皺著眉頭說道。“姑娘啊,我也知道你心好,可你也別什麽事兒都聽這傻小子的。哪有還沒結婚,就往家帶個沒用的糟老頭子的?許宏偉這小子就是吃飽撐的,非要給自己找個沒用的爹。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,我是他養母的表兄。”

蘇秀秀一聽,就知道這海大爺的心結在哪裏了。

這時候,她又再不開口說話,這一家人指不定變成什麽樣了?

本來都是好心,千萬別再吵起來才是。

於是,蘇秀秀上前兩步,開口說道。“想當年在京城裏最有名號的工匠,海師傅您又何必說這種喪氣話呢?”

海德惠這才忍不住擡眼,看向他們身後那個單薄的小姑娘。又問許宏偉。

“這又是誰家的孩子呀?她來我這邊是要幹嘛呀?”

許宏偉連忙說道。“上次我不是跟您說了麽,人家是過來找您討教修房子的事兒的。”

“哦,好像是有這檔子事。”海大爺想了想,又開口說道。“我早就退休了,吃飯的本事已經荒廢了。你也看見了,我改行收破爛了。姑娘啊,你也別再找我了,去找別的能工巧匠吧。”

蘇秀秀皺著眉開口說道。“也不是為了修房子的事,是我爸讓我過來拜訪您的。他還讓我給您帶來一包茶葉。”

說完,她就把茶葉遞了上去。

海德惠雖然宿醉剛醒,接過茶葉細細一聞,頓時雙目圓瞪。然後嘆道。

“居然是雀舌,是誰這麽知道我的秉性喜好?看來這小姑娘,也是來者不善呀。說說吧,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?”

蘇秀秀沈聲說道。“我父親姓容,在家行五。”

海大爺瞪大了眼睛,又細細地端詳著蘇秀秀的面相。然後又喃喃自語道。“原來是容五爺的孩子呀。這都多少年沒見了,還找我幹嘛?不對呀,按理說,他也不好了。”

說完,海大爺又忍不住撚了撚手指頭說道:

“我最後一次聽到容五爺的消息,好像是他到鄉下勞動改造去了。不對呀,那兩口子可沒孩子。容五爺精明一世,楞是收養了兩只白眼狼,最後還栽在那兩小雜種身上了。”

海大爺說著,又忍不住捂臉大笑起來,可是很快他又哭喪起臉來說道。

“那他也比我好,我比容五眼睛還瞎呢,他養的是白眼狼,我親手救了個畜生。是我害了我的老婆孩子。”

這時,海大爺突然變得瘋瘋癲癲的,許師傅連忙想要拉住他,可海大爺卻站起來指著蘇秀秀問,“你才不是老容家的孩子,容五爺不會再養孩子了!”

蘇秀秀卻擡起頭,用那雙清淩淩的眼睛註視著他,她的眼神很平靜,還帶著一絲寒氣。

就這麽被她看著,海大爺心頭的焦慮就被安撫了下來,一時間,他也不再鬧了。

只聽蘇秀秀說道:“我姓蘇,名字叫蘇秀秀,是個孤兒。按照血緣關系來說,五奶奶是我爺爺的侄女,應該是我姑媽。兩年前,我經人介紹到容家當小保姆,一開始只想要個安身之所。慢慢地,我卻跟五奶奶投了緣分,容五爺做主要收養我做女兒。結果回到老家找人一問,原來我跟五奶奶也是血親。”

海大爺聽到這裏,喃喃地說道:“這也是難得的緣分,你還真是容家的孩子。”

蘇秀秀又說:“我家跟您這可不一樣,我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我爸。我爸回城的時候,家徒四壁,我媽癱瘓在床,需要花錢治病。我爸卻沒有自暴自棄,他為了養家糊口,就在菜市場賣豬肉。我爸說他以前什麽都不會做,幸虧學會了殺豬。”

海大爺聽了這話,已經呆住了。他連忙問道:“什麽?容五爺好歹也是大家出身,竟然會在菜市場賣豬肉?還殺豬?”

蘇秀秀點頭道:“我最佩服我爸能屈能伸,不向命運低頭。就算最慘的時候,他也能一點一點從人生低谷爬出來。今天出門之前,我爸說您是他的好朋友,要我代他跟您問好。可我卻沒想到,海大爺你怎麽就活成這樣了呢?”

她這話已經有些重了,要論起來晚輩可不應該這麽說長輩。

海大爺也忍不住有些生氣,隨口罵道:“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破孩,半點苦頭都沒吃過。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。你有什麽權利在我面前這麽張狂?”

蘇秀秀也不說話,只是上前張開雙手給海大爺看。

海大爺一開始賭氣不想看,可是蘇秀秀卻一直張著手等著他看。

沒辦法他低頭一看,瞬間就驚呆了。

蘇秀秀這小姑娘長得漂漂亮亮,穿得幹幹凈凈,完全就是一個被照顧得很好的姑娘。可她這手心裏卻布滿了傷痕,指肚上也有老繭。這些都是陳舊老傷,並不是短時間就能留下來的。

海大爺忍不住問:“容家就讓你這麽幹活呀?他們是收你做女兒,還是把你當丫鬟使呀?”

蘇秀秀搖頭道:“我自小沒爹,長到十二歲的時候,母親也去世了。我大伯母不讓我上學,就讓我去服裝作坊打工,我幹了好幾年,這些也是那時候留下來的。海大爺,您一定覺得您是世界上最倒黴最不幸的人吧?”

海大爺雖然沒出聲,可這些年,他心裏就是這樣認定的。他喜歡喝酒,酒後又大聲地咒罵命運的不公,上天對他的刻薄。

蘇秀秀那雙眼睛也奇怪,倒像是把他看穿了似的。

海大爺忙錯開眼睛,隨口說道:“你倒是繼續說話呀?”

蘇秀秀卻說:“我本來沒把那些當成一回事,你問了,我說給您聽倒也無妨。前年的時候,我剛十五歲,我大伯母說是在廣州給我找了個工作,讓我跟著一個陌生女人走了。半路上,我發現那女人是個人販子,要把我賣到大山裏,給山民當老婆。

那時候,我就想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事成!我逃跑了好幾次,又被抓回來,挨了幾次打不說,還被灌了藥。

到了火車站的時候,我突然找到了最後一次機會。我覺得我要是再跑不出去,這輩子就徹底完蛋了。然後,那一次,我拼命地往前跑,看見幾個穿著綠軍裝的士兵,就撲過去,死死地抓著其中一個不放,苦苦哀求。我得救了,才能有了現在的生活。”

她稍微停頓了一下,有繼續問道:

“海大爺,您現在幹嘛不跑呢?拼命地往前沖一下,您就跑出來了?您幹嘛非要拿院子裏那些垃圾,把自己活活地埋起來?這又有什麽用?

信錯人又怎麽了?救了白眼狼,反被咬一口又怎麽了?

打起精神來,做好充分的準備,等待時機再向他討回公道就是了。就這麽縮在垃圾堆裏,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,又有什麽用。”

海大爺忍不住吼她。“住口。”

可蘇秀秀卻繼續說道:“如果我是你的孩子,永遠也不會原諒你!你肯定不夠在乎我,不然的話,你本該替我好好活著,享受生活,可你卻活成了這副慫樣?實在太不像樣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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